常德法院网讯 5年前,我曾有过十多年基层法庭工作的经历,少说也办了700多件案子,与1000多名当事人打交道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对这些案件的当事人映象便逐渐淡忘下来。然而,一个案件当事人可能一生只打一次官司,与法官只打一次交道,但案件处理的好坏,对当事人来说可能要记住一辈子。直到今年5月,唐妈的出现,再次证明了这一观点。
唐妈今年有70多岁了,是我在湖南“最高法庭”石门县法院壶瓶山法庭当庭长时的一个当事人。
我尽管荣获了“全国优秀法官”等十多项省级以上荣誉,但当事人对我的映象和评价究竟怎样,确实有点诚惶诚恐,只好常常宽慰自己:七分成绩,三分非议,也就是能够打到70分即可。
唐妈应该是属于对我不满意的当事人之列了,对于唐妈的怨恨随着时光推移,我也逐渐却忘,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。
那天上午,阳光明媚,春意盎然,法院花坛上的迎春花正含苞待放,我想往日一样去检查工作,发现今天的当事人特别多,但是一个70多岁身材矮小的老年妇女一下子映入了我的眼前,我依稀记得她曾经是我的一个当事人。唐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,然后露出笑容,问我道:“你是不是马庭长?”但我只点点头叫不出她的名字,她说:“我是平东的,我姓唐,你帮我打过官司呢!”
哦,记忆一下将我拉回了2002年的夏天,两个妇女为几分自留地打官司的情景。壶瓶山是湖南最高峰,大山里的平东村地势比较平坦,有几百亩水田,优越的自然条件使得这里成了山里的聚宝盆,世世代代生活着勤劳朴实的土家儿女,这里寸土寸金,人们沿公路两旁建起了住宅,形成了街道。唐妈,也就是那位老妇人,与同村妇女覃某商量换了几分土地,在公路边修了一栋3间2层的楼房,但由于在调地的过程中,某一个五一节考虑得不周到,双方却因此打起了官司。唐家说当初换地的时候已经包含了那几分自留地,覃家却说没有,公说公有理,互不相让,组里、村里、镇上都没有调解下来,而且双方都已经撕破脸皮,非要弄过是非曲直,最后覃某将唐妈告上了我所在壶瓶山法庭。
我们将诉状送达给唐妈后,唐妈火冒三丈,一蹦三尺高,认为覃某是恶人先告状,竟然让她成了被告。看着老实的覃某,再看着暴跳如雷的唐妈,我觉得该案办下来没那么简单。
为了将案件彻底化解,消除她妈们之间的怨恨,我带领书记员先后三次到该地了解情况,了解事实的真相,又把法庭开到唐妈家里,将村里的干部,左邻右舍接到现场旁听调解,给双方摆事实讲道理,讲法律,又把唐妈在镇上做生意的儿子请回家,我提出一个以唐妈另外拿出一块地补偿给覃某,以多方努力做工作,覃某退了一步同意调解,但唐妈却不让步。最后在唐妈明事理儿子的强硬要求下,她才勉强在调解协议上签字,案件调解结案,并当庭执行到位。该案虽然结了,但我觉得唐妈仍然心存芥蒂,认为法庭偏袒覃某,让她很失面子,在当地抬不起头,对法庭对我是充满怨恨。
想起当初的事情,我问唐妈:“唐妈,你还记得我,你不恨我了吗?”唐妈不好意思地说:“马庭长,幸亏你当时那么给我处理下来,现在那里地价大涨,否则,我怎么也跟她扯不清,感谢你解决了我的后患,我当时恨你是我一时糊涂的,后来我到法庭多次出找你,但你已经调了,我一辈子都记得你,希望你有时候上到山里来我家看看。”
我说好的,唐妈笑了,我也笑了,心里别提有多高兴。唐妈的事隔很多年的感谢就是对我处理该案最好的肯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