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主任,下星期一上午8点30分开庭,请您提前三天来阅卷。”新招录的书记员小兰认真地跟陪审员老刘确认。
“老刘不需要确认的,他蛮认真,提前三天阅卷,提前半小时到法院等开庭,雷打不动。”老法官戴SIR跟小兰说。
接近三伏天,天气越来越热,案子也多起来,庭里四名法官一名书记员哪够,大家都埋着头,除了键盘声,就是书记员小兰吧嗒吧嗒快速走路声。老刘的话题打破了夏日午后的沉闷。
平常不爱说话的老王法官也搭腔了,“你们说的是刘仕柏吧。他六十多岁的人,精气神蛮足的,阅卷都不要戴老花镜,而且很会搞调解工作。”
刚刚在一楼审判庭开完庭的小文法官瞪着高跟鞋快步走回了办公室,听到“很会搞调解工作”几个字,忙问道:“谁会搞调解工作啊,我正想请教,最近手里一个自诉案子,双方当事人都不让步,调了几次,进展不大。”
老法官戴SIR插话说,“我们说的是陪审员刘仕柏,他以前是村主任,办事公道,老百姓服他,在当地有威望。前两年他退休了,闲不住,还想发挥余热,就自荐当陪审员,现在我们全院的人都晓得陪审员老刘。上次我那被告人70多岁的非法挪用资金案,老刘跟被告人的儿子做的思想工作蛮有用,最后退赔了全部赃款。被害人损失挽回了,被告人也轻判了。”
没一会,庭长也进来加入到了热烈的陪审员讨论当中。
小文法官忽然想到手里那自诉案子的当事人和老刘是同镇的,赶忙找出了陪审员电话本拨通了老刘的电话。老刘在电话里很热情,详详细细的介绍了当事人的社会关系,甚至风土人情都讲了一遍,末了,他忽然说:“文法官,上回听了你的公开庭审,普通话说得蛮标准。不过有些乡里旮旯地方的人没读过什么书,有些那个法律术语听不懂,要是搞调解工作,用通俗点的话讲效果可能更好些,要是能够学讲几句乡里土话,那老百姓觉得你亲近的狠呢。”
听到只和自己说过几句话的老刘能直言不讳的指出自己工作的缺点,小文法官不自觉的脸红了,她怪自己忽视了陪审员调解员的角色,也怪自己少了份“乡土”情怀。她甚至有些期待老刘能早点来阅卷,在她心里那胖墩的花白老头俨然成了一部农村调解工作的活字典。